Mike將泡好的咖啡倒進玻璃杯,然後細心地倒進鮮奶油,確定鋪滿了一層後,轉身打開冰櫃,挖起一球香草冰淇淋,小心地放上,冰淇淋球沉了一些又浮起,在水面漂浮。Mike看著冰淇淋,一手拿過彩色巧克力碎片,灑在冰淇淋上,再抓起準備好的夾心餅乾和捲心酥,仔細地插在上頭當裝飾。
然後他將做好的漂浮冰摩卡放上托盤,滿意地審視自己的成品,今天手感非常好,調製很順利,結果也如同預期。
他勾了勾嘴角,一個轉身就打算走出吧檯。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啊?」Jenny就站在眼前,笑容甜美。
「什麼?」
「拿去啦!」Sam從Jenny身後探出來,遞上一塊櫻桃起士。
「啊、差點忘了,謝了。」Mike笑著接過。
「真是的,有人追就呆成這樣。」
「什麼?」
「是啊──還一次有兩個,」Sam笑著說道,還「嘖嘖」了幾聲,「下次你去店門口拉客好了,保證我們生意翻兩倍。」
Mike還沒來得及回嘴,Jenny就笑著出聲。
「Mike,你選哪一個都可以,留一個給我吧?」
「我的話就不用了,但如果他們誰有姐妹記得──」
「想太多了!」Mike白了好友們一眼,就走出了吧檯。
途中還聽見了莫名高昂的加油聲。
Harvey拿起湯匙,將鮮奶油和剩下的咖啡拌在一起,然後望向對坐的Neal。
Neal回以一個微笑,一手撐著下巴,語調輕快地說了:「我帶他回家過。」
「喔?」尋常狀況之下,這種發言會讓Harvey感到很低級而起身離坐,但這次他僅是抬了抬眉,「是嗎?那個夜晚如何呢?」
「美好至極。」
「那想必對Mike來講痛苦不堪。」一抹戲謔的笑容。
「我想,這得問問他才知道吧?」明著是生氣的句子,Neal的語調卻很輕快,「你沒有想過嗎?把他帶回家?」
「現在不是時候。」Harvey放下咖啡,冷冷地望著對方。
「喔──」Neal一個燦笑,「那什麼時候才『是時候』?」
「這個嘛──」Harvey深邃的雙眸轉了又轉,最後定在對方身上,「人潮沒這麼多的時候。」然後是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
「喔……」Neal睜大雙眸,雙唇抿著嘟了起來,一會兒才笑著回話:「我想,如果是他的話,這種機會很少。」
「這只證明了我挑的總是價值不凡。」
「這你倒沒說錯,」Neal一邊說著,一邊放下撐著的手,坐直身子,「那我們來證明看看吧。」
Harvey才想詢問所謂「證明」指的是何事,就看見Mike踏著平穩的步伐,走向這邊,於是他把目光又調回Neal身上。
「您的餐點。」Mike放下托盤。
「啊、謝謝,」Neal笑著說道,然後示意Mike彎下身子。
Mike正把蛋糕也放下,卻被碰著手肘,就順著對方的意思彎下身去。
Neal把嘴湊近Mike耳邊,眼睛卻往Harvey的方向瞟了過去,然後勾起嘴角,以極盡誘惑的聲音輕道:「如果你今晚跟我回家,對面那位先生就要給我50塊錢。」明著是對Mike說話,音量卻讓Harvey聽得清清楚楚。
「什麼東西?」Mike被對方的吐息弄得一陣癢,卻還是驚訝地馬上站直身子,不可置信地看著Neal,又看向勾起嘴角的Harvey,「……你剛剛說什麼?」
「他是說,」Harvey的聲音沉穩冷靜,卻帶了挑釁,「如果你晚上跟我回家,他就會輸100塊給我了。」
「不不不,150塊怎麼樣?」Neal問著Harvey,眼睛卻凝視著Mike。
「那就湊到兩百塊吧。」Harvey雙手放到桌上交握,也轉過來看著Mike。
「……什麼?」
Mike一瞬間腦袋空白,望著眼前兩位男士,一個撐著下巴,閃亮的笑容襯著深藍色眼眸,另一個雙手交握,褐色瞳眸和薄唇彎起微微弧度,都說著奇怪的話語,好似在對他發出邀約,又像在對彼此挑釁。
「我、我……」Mike聽見自己深吸一口氣的聲音。
「選我吧,Mikey?」Neal輕快的語調。
「你確定嗎,Mike?」Harvey沉穩的聲線。
Mike抿緊下唇,漂亮的眉尖緊皺,腦袋一片混亂,他實在很想用手上的托盤狠狠拍下面前兩位男士的腦袋,看會不會有什麼不正常的零件掉出來,但是他僅是緊抓著托盤邊緣,雙眸眨了又眨,來回審視眼前兩位。
Neal和Harvey的笑容依舊,連姿勢都沒換。
Mike用力咬了咬下唇,垂下眼睫,然後重重吐出一口氣,才抬起雙眸,藍色瞳孔清亮乾淨。
然後他跨一大步走到桌邊,一個伸手就抽走Neal前方的帳單。
「Harvey的下午茶是我請的,所以我也請你,Neal,這樣你們就『互不相欠』了,可以吧?」然後轉身就要走。
Neal和Harvey像是同時愣了一會兒,然後互看了一眼,又轉回去看著Mik離開的身影,不約而同想要出聲。
但是Mike先行動了。
他向後擺了擺手,朗聲說道:「還有,別假裝把我當獎勵品來勾引對方上床,沒有用的!」
他背對著都能想像兩位男士僵硬的表情,走到吧檯邊時終於抑制不住笑了出來。
清亮的聲音好比夏日和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