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Trevor踏出浴室,就看見Mike雙腳彎到胸口,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所有的混亂都已經整理好,連衣服都換了一套,好似方才的事都沒有發生過。
他愣了一愣,大步走到沙發前,然後重重坐到Mike身旁。
Mike沒有反應,僅是專心地看著電視上的古遺跡探險。
Trevor伸手攬了Mike的腰,感到對方一陣瑟縮卻沒有閃開,就這麼讓他抱著。
沉默橫亙,許久許久,滿室就只有電視的聲音。
「Mike?」Trevor或許是忍不住,先開了口。
「嗯?」Mike的聲音聽上去懶洋洋的。
「幫我一個忙?」
「什麼?」Mike還是心不在焉的樣子,卻轉過頭望著Trevor。
「你等會要去學校一趟吧?」
「怎麼了嗎?」
「我想請你幫個忙……」Trevor的聲音聽上去頗緊張。
「什麼忙?」Mike冷冷地看他一眼,心裡滿是不好的預感。
「幫我……遞個東西。」
「東西?」Mike凝視著Trevor,眼神滿是疑惑,「……什麼東西?」
「就是……」Trevor眼睛瞟了又瞟,連聲音也跟著飄高,「……有人跟我買的東西,嗯。」
「有人跟你……」Mike皺了眉尖,好一會兒才想通似地睜大雙眼,然後冷冷地開口:「我拒絕。」
「咦!」沒想到會被斷然說不,Trevor愣了好一下才回過神,「為什麼?只是交個貨而已啊──」
「想也知道是什麼『貨』。」Mike斜眼看著對方,「我不幹販毒這事兒的。」
「Mike──」Trevor的聲音染上撒嬌,還把頭靠上Mike的肩膀。
「這招對我沒用!」Mike動了一下,避開碰觸,「我說過這種事我不幫你的!就算是大麻也一樣!」
「Mike……」
「我說了不可能!」Mike白了對方一眼,起身就要離開,卻被一把抓住手腕,「放開!你要賣我管不著,但是我──」
「……不是毒品耶。」
「什麼?」剛站起身的Mike轉過頭,眼前是一副無辜的表情。
「……不是毒品,」Trevor又說了一次,語氣帶著緊張,「真的不是。」
Mike挑高了眉毛,沉默好一會兒後,又瞇起了雙眸。
「Trevor,我說過很多次了,大麻也算──」
「……Mike!」Trevor一把拉住Mike,讓對方跌回沙發上,「不是毒品,也不是大麻,都不是!」
「……真的?」Mike偏著頭,湛藍眼眸直直凝視對方,語調有些危險,「你發誓?」
「我發誓!」Trevor舉起空出的手,笑容燦爛,「那真的不是毒品,如果我說謊我就──」
「停!發毒誓沒有用的!」Mike的雙眸眨了又眨,語調平緩,「……重點是那真的不是毒品。」
「Mike你擔心我……」Trevor笑開了臉,身子又黏得更緊了。
「我只是希望那不是毒品!」Mike用力推了推,卻發現對方一點移動的意思都沒有,只得嘆口氣,「我幫你啦……」
「Mikey對我最好了!」一邊說著,一邊親了Mike的臉頰。
Mike又深深嘆口氣,他實在不明白,為何總拿Trevor沒輒?只得一邊思索沒有答案的問題,一邊用眼神催促對方,「我就要出門了喔,你快點去拿!」
其實他本來沒有預定要如此早出門的,但經過方才的「事」,他認為還是先避不見面好些,否則等會兒又出現尷尬場面,實在難以應付。
「那我去拿啦!」Trevor拍了拍Mike的肩膀,站起身之前還親了一下臉頰。
「我去一下廁所。」Mike低聲道,看著Trevor走進自己的房間,就搖了搖頭,「那是我的房間……」
結果只收到一個揮手,和語調過度開心的「我知道啦,我放在裡面!」
Mike洗好手和臉,把自己弄得稍微有精神些,才從浴室走出來,一出來就看到Trevor坐在沙發上,腿上放了個紙袋,正無聊地切換電視螢幕。
他一看到Mike出來,就把紙帶拎了起來。
Mike站到Trevor面前,拿過紙袋。
「這是什麼?」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打開來看。
「呃、不要打開比較好……」
「不看看我怎麼放心啊?誰知道你又在……啊這是什麼?」
Mike一把抓出裡頭的東西,是個不透明的軟管,蓋子是旋緊的,不過從瓶身就可以清楚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拿潤滑劑給買家做什麼?」Mike瞪了Trevor一眼,白嫩的臉蛋紅了起來,他打開袋子一看,裡頭還有好幾條,讓他心一驚,把手上那條塞回去。
「他就要啊。」Trevor的聲音與表情都很平淡。
「幹嘛不用網路買就好?」Mike拎著那袋東西,滿臉不可置信。
「上次我們一起團購,沒有用完,我怕會過期。」Trevor一邊說著,還一邊將腳放上桌子,語氣自然得好像在說「我怕冰淇淋會融化,所以只好趕快分食掉」。
Mike張著漂亮的嘴巴,目光從紙袋移到Trevor的臉,再移回自己的背包,好半天才擠出回應:「你幫我約在哪裡?」
「圖書館。」
「圖書……」Mike一時語塞,只得用力瞪著對方。
「怎麼了?你不是要去圖書館嗎?」
「你竟然讓我在圖書館跟對方面交……」Mike好半天講不出真正想說的詞,乾脆把背包甩上身,就往門口走去。
「唉唷,你想要的話,在圖書館外面的草坪也可以啊!」
「不是那個問題吧!」Mike才想衝著對方大吼,一轉過來卻看見Trevor不知何時站到他後面。
「你……」
「路上小心唷。」Trevor笑著說,傾身吻了Mike一下。
Mike呆愣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臉都紅了起來,就低垂雙眸,轉過身一把將門打開,快步跨了出去,動作有些僵硬。
Trevor等聽見Mike的腳步聲逐漸變小,才在樓梯間大喊:「我等一下要出門唷!」
「知道了──」Mike清亮的聲音。
而Trevor就這麼倚在欄杆上,看著Mike騎腳踏車的身影消失在另一頭。
早上的雨似乎變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