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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這麼過去了。

    Mike事件發生的兩天後就出院了,受傷的手臂綁了固定用的東西,但還是可以活動,只是有些不靈活,頭偶爾痛或暈眩,有時會有嘔吐感,不過都還可以忍受,他也回到公司了,並且收到意外的歡迎。

    Louis都送來了一杯咖啡,雖然他不敢喝就倒掉了。

    不過一切都算是順利,心理醫師也說他進步不少,他一開始只畫得出一團團黑呼呼的東西,就止不住地掉眼淚,現在他可以畫出比較明確的形體了,約莫是有什麼情緒慢慢離開他了。

    他還是常常和Harvey意見相左,氣得跳腳,兩個人一句來一句去吵個沒完,但工作其實順利不少,而且他也能比較冷靜面對有心理創傷或者滿腹委屈的人而不會過度害怕或恐慌、投射了,或許是實際經歷過後的明白吧。

    他和Harvey之間處於曖昧不明的程度,好似沿著鋼索走,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滿刺激又小心翼翼,不過他覺得這樣也挺好。

    Harvey還是常常親吻他。

    Harvey還是常常在他耳邊說話。

    Harvey還是常常做些奇妙的事讓他心跳加速。

    他們有過幾次仿若約會又不太像的約會的約會。

    或許還要一段時間,Mike想。

    既然需要時間,那就等待吧,只要這麼想,他就可以笑著往前走。

 

    日子就這麼過去了。

 

    Wallace Tennessee Williams被起訴了。

    同時背有多條罪名,這次看來難得僥倖,而Harvey則作為原告律師出庭。

    Mike作為被害者與證人之一,本來需要出庭,但醫師考慮他的身體與心理狀況,建議不要,最後以錄影和證詞取代。

 

    訴訟定在某一個禮拜三,與當初Beth Chopin相同。

   

    「你會去旁聽嗎?」

    Harvey訴訟在前一晚問道,此時Mike正因為頭暈躺在沙發上,手上抓著他鍾愛的黑白抱枕。

    聽見Harvey的問題,Mike眨了眨眼,試圖起身,卻又因為暈眩而倒回沙發上,他愣愣地看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才開口。

    「你希望我去嗎?」

    Harvey沒說些什麼,只是走到Mike旁邊蹲下,而Mike則轉過頭看了對方。

    Harvey輕輕吻了他。

    Mike露出微笑。

   

    「我希望你自己決定,Mike。」嘴唇分開的時候Harvey輕聲說道,一雙褐色瞳眸卻很堅定。

    Mike很清楚,Harvey從來不會直接給他答案。

    因為Harvey希望他可以尋找、嘗試,在無數的錯誤中找到方法,每一次都仔細思考,做出自己認為正確的決定。

    因為Harvey期望他就此成長。

 

    所以Mike眨了眨眼,輕輕點頭,然後湊近了些,吻上Harvey的嘴角。

    兩個人在吻與吻之間交換微笑。

 

    訴訟當天有些陰冷,卻還不到讓人討厭的地步,幾朵雲間或性地遮住陽光,連影子的顏色都顯得淺而透明。

    Harvey離開公司的時候Mike還在自己的桌子前做摘要。

    經過時他輕輕敲了隔間板,Mike抬起頭。

    兩人交換一個了然於心的眼神。

 

    Harvey踏上法庭大門的階梯時,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幾下,他抽出來一看,發現是來自Donna的簡訊,上頭Mike突然暈眩,醫院請他回診。

    深吸一口氣,Harvey將手機放回口袋,看了一眼淺灰色的天空,便轉過身走上階梯,步伐堅定。

 

    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熟悉,法官、書記、觀察員、原告、被告,以及陪審團。

    與他打過的每一場官司毫無不同。

    感覺如此靠近卻又遙遠。

    Harvey緩緩站起身,露出自信的笑容,聲音穩定清朗。

    只有瞥見陪審席的小小瞬間,他想起了那雙恍若晴空的眼眸。

 

    訴訟進行相當順利,被告的Wallace Williams這次是難逃法網,那淺色雙眸映出的茫然比外頭的天空還要深沉,絕望似乎就這麼攫獲他萎縮的靈魂。

    法官正準備宣判,旁聽席卻一陣騷動,後方的木門開了一條細縫。

    Harvey轉過頭去,然後他露出微笑,連眼角都彎起。

 

    一個人影拉著點滴架,勉力擠進門縫,金棕髮絲垂落額際,湛藍的眼眸仿若晴空。

    他小心翼翼地走下階梯,撿了個位子坐下,靜靜凝視法庭中央。

   

    法官宣佈了判決,宏亮的聲音穿透凝結的空氣,迴盪在法庭。

    Harvey卻沒聽清,他早就知道結果,所以他緩緩轉身看席旁聽席。

   

    Mike在法官判決的一瞬間看向窗外。

    幾百隻鴿子倏地振翅而起,飛起的弧線仿若扯散了雲朵。

    絲絲金黃灑落,從陪審團到法官席,最後法庭中央,都染上了蜂蜜般的顏色。

    Mike湛藍的雙眸似乎也染了層金,他靜靜地望向法庭中央。

    無數細小的聲音在耳邊迴盪,卻有一種呵癢的溫暖。

    他看到陪審席的人們。

    他看到原告的一頭蜜金色頭髮,他看到那個人低垂的淺色瞳眸。

 

    法官的聲音恍若放慢速度傳入耳中,輕擊耳膜,心臟一陣跳動。

   

    Mike看到Harvey緩緩轉身。

    他看到Harvey被一層薄金色籠罩。

    他看到那雙褐色瞳眸閃著笑意。

    他看到那勾起的嘴角。

 

    Mike緩緩閉上雙眼,感到一陣溫暖包覆自己。

    仿若將生命捧在胸口的感動,他感到淚滴滑落。

    但是他卻微笑起來,

 

 

因為在那一瞬間,

他看見了光。

 

 

 

And, by the incantation of this verse, 
Scatter, as from an unextinguished hearth 
Ashes and sparks, my words among mankind! 
Be through my lips to unawakened earth 

請向未醒的大地,借我的嘴唇,
The trumpet of a prophecy! O Wind, 

像號角般吹出一聲聲預言吧!
If Winter comes, can Spring be far behind?

如果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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