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進去是條長走廊,從位置估算他們約是在之前的牆壁後方,沿途又開了一兩扇門,逐漸地聽不到外邊的聲音了,甚至不能確定究竟是否還在購物中心裡頭。

        「確定我們是在對的路上嗎?」Hank壓低聲音問道,他懷疑自己在作夢,「國家寶藏」或「古墓奇兵」那種類型的。

        Nick沒有回話,只是繼續向前走,碰觸到的牆面已經很堅硬表示是實心的,這條通道看上去不舊,卻也沒有相當新,地板上的灰塵很凌亂,不久前有人走過這裡。

        又開了一道們知道,三人停在另一道比較特別的門前。

        Renard的眼眸閃過一絲光芒,然後一手覆上門板左側,一手抽出腰間的槍,轉頭示意兩人安靜。

        然後他用力將門推開。

        沒有意料之內的攻擊,反而是手槍上膛的聲音格外清晰。

        裡頭是一間小房間,一側是層層疊疊的抽屜和大櫃子,全部以後的鐵鑄成,還有鎖孔與號碼,另一側是有著鐵網的空間,鐵鍊和金鎖鎖還掛在上頭。

        Renard張望了一會兒,確認沒有危險,就只是兩人也跟著進去。

        進到房間裡才發現地上散落了不少旅行袋,有些裝了紙鈔,但大部分還是空的,Nick有種不祥的預感,這種安靜讓他煩躁,他無法說服自己整件事是如此容易。

        「唔──」

        一旁傳出呻吟聲,Hank走到鐵牢旁邊,裡面倒著兩個人,嘴巴被塞住手腳也遭到綑綁,其中一個看起來奄奄一息,發出聲音的那個則緊張地盯著他們。

        「沒事、沒事,」Hank用槍柄撬開了鎖,這筆他預想的容易,他打開門蹲到那位滿臉是血的女士旁,「我們是警察,等一下醫護人員就會來了……

        Nick看著他的搭檔先是解開這位女士的束縛,又去察看另一位倒在地上的人的傷勢,總覺得有些詭異,說不上來這種不對勁是怎麼回事,但他的直覺正尖叫著警告他,讓他全身都緊繃。

        這是個沒有出口的房間,唯一的通道上也沒有任何人,如果早先有人把他們綁起來,那些人呢──

        Hank!」

Nick大叫一聲猛然撲去,一把將Hank撞倒在地,Hank吃痛一聲,轉頭就看見那位他幫助的女士手裡多了一把冒煙的槍,如果Nick沒壓到他身上,他頭上恐怕早已穿了個血窟窿。

被綁住的男士也猛然站起來,雙手的綁繩早已消失,舉起槍就瞄準,伴隨一陣匡噹的聲音,後方鐵櫃也被從裡面撞開,幾發子彈同時飛了出來。

Renard一個抬手解決了還在籠裡的人,Nick則是一個翻身膝蓋踢上那位女士的太陽穴,她連哀號都來不及就昏了過去,Hank避開那軟倒的身體站起,端著槍環顧四周。

從櫃子裡走出幾個人,手裡拿著長短不一各式武器,Nick才剛掏出槍,眼角餘光就瞥見又有人不知從那兒出現,他雙手端著槍緩緩後退,直到抵上Renard的背,而Hank則是站到他身側。

他們被六個人包圍,三個持槍,三個拿著利刃。

……我還在波特蘭嗎?」Hank聽上去非常絕望,握著槍的手卻沒移動分毫。

「很不幸,是的。」Nick低聲回答,很想苦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扣扳機的聲響彷若信號,Nick猛然低下身子閃過子彈,卻迎上直戳來的匕首,他一手撐著地面,一個旋身踢眾攻擊者的下盤,那個人哀嚎一聲倒地,Hank則補了另一腳讓他昏過去。

但接下來他們就沒如此幸運了,Renard一發子彈放倒迎面來的男人,其餘四人心生警戒立刻露出獅怪的原型,其中一名的確是上回的犯人之一,方才電光石火沒能看清,Nick突然覺得倒地的人(獅怪)裡也有頗為眼熟的臉孔。

不過現下的局勢可沒讓他有太多時間回想,一把刀從鼻尖劃過,他一個下腰躲避攻擊,手握著槍就往那人腹部重擊,卻被靈活閃了開去,腰部還被狠狠踢了一下。

他忍痛沒叫出聲,抬手擋開又招呼過來的攻擊,抓住那人(獅怪)的頭髮或者鬃毛就猛然一扯,槍托直接打上鼻樑,對方大叫一聲就軟倒在地。

Renard閃過飛逝而來的子彈,在狹小的空間裡要用槍並不容易,他一手扯過攻擊者的手腕,用力將他拉了過來,一個使力就把他的雙手反剪到背後,膝蓋在後腰一撞,獅怪大聲哭叫跪了下去。

Renard將槍抵在對方額際,扣緊扳機的聲響倏地讓一切靜默。

「放下武器,」Renard低聲說道,淡金色的眼眸帶著狠戾,「你們知道我是誰,我不會再說第二次。」

連同跪著的現場總共還有三隻獅怪,站著的兩位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位,也就是上回的主謀者首先發話。

「殿下……」他的聲音還有些顫抖。

「閉嘴,」Renard的聲音很沉,目光更是冷絕,「兩次,你們在我的領地犯下了兩次的重罪,現在就放下武器,否則你面對的就不再是警察。」

這句話讓Hank倒吸了一口氣,他往Nick飄過猶疑的目光,後者僅是盯著高大的統治者看。

為首的獅怪嘴巴張開又闔上,臉上的面容幾度變化為人型又變了回來,恐懼憤怒懷疑在那張臉上一閃而逝。

最後他笑了。

露出牙齒的那種笑容。

這讓Renard皺起了眉梢。

「我的殿下,」獅怪低聲說道,「時代改變了,雖然您是這塊土地的統治者,並不代表我必須服從於你。」

Renard瞇起了雙眸,扣著扳機的手絲毫未動。

「新世界,新秩序──」獅怪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誇張得好似他是舞台中央的演講家,「你的哥哥Victor殿下到處懸賞你的──啊!」

伴隨一聲哀號,獅怪摀著左肩,鮮血從指縫迸落。

「你話太多了。」Renard冷冷地說,縱使面無表情,Nick還是看見了那雙眼眸下的怒意。

        Hank被嚇了一跳,他滿臉驚恐地望向他的隊長,畢竟在他的印象裡,隊長總是冷靜自持,即使遭受威脅也是淡然從容,鮮少像現在這般散發敵意,甚至是恨意。

        Nick也心底一驚,他以為Renard至多忽然把人敲昏,畢竟Renard也不喜歡見血,這讓他不同於那些嗜血的兄弟,現下統治者的反應只能說明他對那個Victor深痛惡絕,以及他已經在臨界點上,不加以阻止事態會轉為血腥。

        但沒等他衝過來把跪在地上的人打昏,那人就猛然站起拍落Renard手裡的槍,瞬間的變動驚動了所有人,先前的凝滯倏地被攪亂,那人一個反手往Renard的臉招呼過去,Renard向左一歪閃了開去,摀著肩膀的獅怪趁隙抓了刀子就揮,Renard的左腿就這麼開了一道口子。

        Sean!」Nick大叫一聲,舉起槍想射了那個該死的傢伙,卻被猛然撞到櫃子上,「嗚呃!」後腦重擊鐵板,他一瞬間眼花。

        不過對方顯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變為利爪的手死死按著Nick

的手腕,Nick彷彿感覺到血管被擠壓,下一秒就是被劃開的皮膚傳來溫熱刺痛,他張嘴想要呼吸,一隻粗壯的手臂就壓上喉間。

        他聽見了Renard的聲音,底下的慌張和和憤怒是他從未聽過的,一瞬間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覺得氣管被狠狠擠壓,出口的聲音像是被扭斷脖子的動物,肺部急促擴張卻沒有一絲氣力傳上大腦,太陽穴一陣又一陣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他扭動身子想扯掉桎梏他的東西──他無法判斷那是什麼──卻發現全身彷若千斤之重,一點也動彈不得。

        倏地一切都靜止下來。

        喊叫聲、打鬥聲、武器相擊的聲音緩緩消逝,模糊的視線清晰起來,眼前的一團黑色扭曲交錯,逐漸轉為獅怪齜牙裂嘴的臉。

        Nick發現他的手又能動了,他輕輕握了握拳,被自己冰冷的體溫嚇了一跳,同時也感覺及時脖子又被緊壓,那種窒息感卻消失了,他也聽不見自己吐息的聲音,甚至一點呼吸的動作都沒有,好似他其實根本不用──像是個行走的死人──

        「喝啊!」他抬腳猛然踹上獅怪下身,突然的襲擊讓以為自己已經掌握格林的獅怪防備不及,往後退了一大步,而箝制一消失,Nick就落到了地面,他沒耗費時間喘氣,直接撲了過去抓住獅怪的腳往下一拽。

        獅怪想掙扎著想起身,看著Nick的表情滿是驚恐,而Nick在腦門上的一拳終結他的任何思緒。

        Renard還在跟另一名獅怪纏鬥,而開始時就被打昏的那名獅怪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加入戰局,掄起刀子就也往Renard揮了過去,被統治者一腳踢開。

        武器相擊和身體撞在鐵網上的聲音非常刺耳,時不時略過耳邊的風都帶有殺意,Nick的一槍讓攻擊Hank的獅怪偏了準頭,Hank給了搭檔感謝的一瞥,沒有Nick那一槍他的肩膀早就開了個洞。

        煙硝味和槍擊聲加上鐵片交錯的聲音讓在狹小的室內迴盪,每個人都一手擋刀一手格開攻擊,耳朵裡除了打鬥聲再無其他。

 

        喀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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